随后,原本的灵脉上方,一座巍峨的门派拔地而起。

    倏忽岁月流转,几百年间,谷中灵气溃散,灵兽捕杀殆尽,灵植绝迹,原本葱茏的山谷,渐渐如一片荒地。

    概因失了灵气蕴养,北溟洬日渐感到神思恍惚,曜石中那一片元魂,飘摇不定,似有散裂之兆。

    那是个不甚风和日丽的日子,天空飘着细雨,云霾阴沉沉似要塌下。

    “师尊,这里真的还有宝物吗?”

    一个年幼的男孩儿被青年抱在臂弯,手执一枚焰羽,目光逡巡,不知该落于何处。

    被称作师尊的男子走到北溟洬跟前,拂去砂石和落叶,石头清晰的棱角一如当年初见。

    “凡灵脉所在,必有异宝,当年我以为这羽焰出自凤凰,奈何苦寻不得。直到前些日子方从古籍查得,此乃太阳之本,生于灵脉源石。当年师尊拿那破潭子做灵源,不过几百年消耗殆尽。可见,这灵源分明是在别处。”

    北溟洬认出说话的男子了,认出那本源自于他的羽焰。当年在冥冥中他或许已预见男孩儿将带给山谷的结果,可惜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,他都无力阻止。

    “师尊,那源石在哪里呀?”

    男孩儿有着一双同青年一样清亮的眼眸,看向北溟洬的时候,一如青年昔年时初入山谷。

    北溟洬却开始讨厌这样的眼睛,清浅的眸下藏着深渊,好看的皮囊包裹祸心。就连山谷中灵兽濒死的绝望,也比这男孩儿的清澈更为干净,因为那至少是真实的,是实见的,纯粹的。

    因这青年的缘故,他再也听不到轻语的风和水,不见满山苍翠,再无灵鱼游荡,天地间剩下他独自一个,独自面对青年的剑。

    青年将剖开他的心,取出一团燃烧的灵火,比男孩儿手心的羽焰璀璨无数倍。

    北溟洬曾听过许多惨叫,见过许多灵魂消散,他从来不觉得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阻止或者挽回什么。但现在,青年的剑刺向他,挑动他胸腔中跳动的火焰的时候,他忽然发现,他是可以阻止的。

    那青年的剑修长、纯净、仿佛一泓流泻的泉。但这时候,泉水燃烧起来,火焰一瞬间从剑锋引至剑柄,又引至青年全身。

    他身边的男孩儿惧怕地望向他,甚至忘记逃跑,当然男孩儿根本也跑不了,他手心的焰羽是另一团火种,一瞬间蔓延到全部身体。

    下一个瞬间,在男孩儿与青年消散无迹时,整片山谷,连同谷中巍峨的建筑,一起裹赴滔天的火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