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语气急快,胸口强烈的恨意因为隐忍上下起伏不断,可惜纵使极力忍耐,末尾几字还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,谁叫,居高临下俯瞰她如同蝼蚁般的,就是她此生最恨的人。
恨到,欲除之而后快,挫骨而扬灰,都不能平息。
意浓的眸光很亮,水幽幽的格外吸睛,除了那时湖边月下昏暗之时的对望,他还从未仔细瞧过。
现在想来,纵使面目全非,这双眼睛也如同明珠一般散发光辉,轻易掩盖不住,若非她进了王府之后低调行事,若不是他猜出对方真实身份,恐怕不会多瞧一眼。
只因为太过于安分守己。
但偏偏事有反常并有蹊跷。
所以鲜卑族千方百计保住了公主,却又让她掩盖锋芒,究竟为的是什么呢?耶律楚珖一时起了几分兴致,连带着望向意浓的双眸又加深了几分。
意浓被他灼灼的目光瞧了许久。起初心底十分抵触,可是强迫自己习惯以后,便也没觉得太过于难熬,毕竟比这难挨都挨过来了。
其实她也明白,那夜之后有些东西总会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,就算她不想承认,也知道两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碰面,就像今日这样,以后还有很多次。
兴许是她的屈服取悦了对方,几息之后耶律楚珖便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。
一直到耳边听不到一丁点动静,意浓方才得以大口喘息。
福兰勤勤恳恳跪着直到意浓顺手将她扶起,才恍恍惚惚拍拍胸口,望着意浓忐忑说道:“唉…刚才可吓死我了,我来了五年还是头一次因为品行不端,被王爷抓了正着,本来我都觉得我至少会丢了这份差事,或者小命,谁知道居然只是虚惊一场,真不知是好运还是不运了。”
意浓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询问道:“难不成从前有婢女因为这事还丢过命?”
福兰刚想接着说,谨慎望了望四周,将意浓拉到稍微偏僻的角落,小声道:“岂止是这样,简直是喜怒无常,若非侧妃在,王爷通通一律按军规处置,犯事的奴婢小侍回去之后非死即残呐!”
她满脸恐惧,说的入神并未注意意浓的眉头渐深,逐渐陷入思绪。
暴戾,喜怒无常,将人命看作草芥。这样的一个残忍的人,会对一个女人情有独钟,这可能么?
意浓怎么想也觉得不像。她打心眼里觉得此人心冷的无可救药。
但是她忽略了,再心冷的人也都是会有弱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