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十鸢没丢杨听晚的东西,他和妹妹是在孤儿院认识的,两个人互相逃离了那个只有灰色墙面的监狱,杨听晚的卧室里还有她的生活痕迹,用了一次没舍得丢还要留下来擦桌子的面巾纸,补充了一半的数学笔记,被撕烂的语文书上写着“婊子”等侮辱性的词语,杨听晚用涂改带涂去,在一边写着笔记,一首现代诗,名字很有意境。

    《看见》

    黑暗是我深邃的眼睛,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。

    杨听晚在一边用铅笔写下自己的问题:“什么是光明?光明代表了什么?”,她向往光和她光明的一切,她在黑暗里生根发芽。程十鸢抱着语文书跪在地上痛哭。

    窗外下起小雨,杨听晚昏黄的小台灯照亮了她的一方书桌,少女青涩疼痛的字迹在不清晰的光中依旧看得出来很工整,一本故意打开的日记本,是程十鸢送给她的16岁生日礼物,第一页写了寄语“翱翔着的鸟,飞的够高,就不会有阴翳。”第一页第一句是“我爱哥哥,我要把最快乐的事都写下来。”,日记本被摊开的那一页夹着一张拍立得做书签,是两个人在孤儿院拍的,日记本的结尾最后一句,是用订正错误的红笔写的“对不起。”。

    她是一个错误吗?她为什么想用红笔订正自己。

    如果她是正确的答案,黑色的墨水会在高考的答卷上书写她最美好的未来。

    程十鸢恨沈竟遥,他走入那个写字楼,里面的人穿着西装步履匆匆,低着头拿着手机不停回复消息,程十鸢在这里应聘了打杂的工作。

    程十鸢觉得自己有时候像蝼蚁。

    无力而迷茫。

    他想起来钟灵说的从沈竟遥的父亲下手,偶尔打扫顶楼会见到一个男人,沈竟遥长得和他有几分像,不过他很年轻,沈竟遥估计是他年轻犯的错误。男人被一群人簇拥着,一边走一边有人汇报行程,程十鸢偷偷收集这个男人的信息,看看哪里能下手。

    沈裴煜35岁,是一个年轻优质极度稀缺的顶级Alpha,程十鸢从前也只会羡慕一下下,现在他几乎嫉妒得发狂,因为在基因编码里,这些人生来就比他们这种普通的Beta优秀很多。

    他就是沈竟遥放纵的资本。

    沈裴煜周天加班,公司里没什么人,程十鸢为了多拿加班费也留了下来,从一层打扫到50层,白天干到晚上,沈裴煜坐在独层办公室里,皱着眉头看数据,用四台电脑显示,他一分钟能赚程十鸢不知道几倍的工资。

    沈裴煜似乎很累,程十鸢规规矩矩地打扫办公室,时不时瞟一眼沈裴煜,沈裴煜松了松领带,他终于对这些数字视觉疲劳,程十鸢摸了摸口袋,口袋里装着一瓶刚买的,冰凉带着水珠的橘子汽水。

    程十鸢把它放在和它价值格格不入的古檀木桌面上。

    沈裴煜抬头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谢了。”沈裴煜说道,开瓶,撕拉一声,橘子的清香冒出来,驱赶了沈裴煜这些天的烦躁,南海的收购计划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,对方是条老蛤蟆,狡诈的很,沈竟遥也给他惹了不少事,他揉了揉太阳穴,清凉的橘子汁汽水顺着喉咙直达心脏,让沈裴煜忍不住发出一声“哈”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