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人真是……”姜凌寒背靠着大石，阳光洒落树林光影斑驳。背后石壁的冰凉和鼻尖萦绕的温暖草木气息，有一瞬间让她忘了身后的危险，竟有些享受起午后林间的惬意。
“真是什么？”奚云出靠坐在她身边，转头就看到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的女孩，心里无端地欢喜：“英俊不凡，风流倜傥，还是侠骨柔情，义薄云天？”
姜凌寒瞥他一眼：“真是难以捉摸。”
奚云出轻声笑了出来：“姑娘知我，得遇姑娘这样的知己，幸甚至哉！”
姜凌寒默默看他一眼：“你是在嘲笑我吗？”
奚云出连连摇头：“怎么敢？”
他收敛了笑容，转而问道：“说说你吧，你这样的侯府千金，不是应该在闺阁里弹琴绣花，和两三蜜友游湖踏青，等到了出嫁的年纪，配个良人佳婿，从此过上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，姜凌寒就截口道：“从此过上高墙隔断天涯路，唯有头顶一片天的日子。”
奚云出：“原来姜姑娘是不喜欢被拘束，怕嫁了人之后夫家不让你出门。”
姜凌寒没有接话，她目光低垂，若有所思。
奚云出看了她一眼：“不过你是定远侯的千金，日后不管嫁入哪户达官名门，都不会委屈了你的，你想出门转转，夫家还能不允不成？”
“我只是……”姜凌寒低着头，自语般轻声道：“害怕深宅似海，孤独无依，永远没有尽头的日子。”
听她这样说，奚云出似乎明白了点什么，他是知道定远侯有两位夫人的，子女应该也不只姜凌寒一个，看来她和她娘在侯府，日子未必舒心，所以才有此忧虑。
“不会的。”奚云出温柔一笑：“到时有你夫君宠爱，怎么会孤独无依呢？就算深宅大院生活不易，有一个知你、疼你的人陪伴，也不会觉得是没有尽头的熬日子。”
姜凌寒神色凄然，牵了牵嘴角，一个勉为其难的笑容最终也没能成形：“侯门王府人心复杂，生活多艰。一人之力，难免有竭，一人之心，难以全察。依赖旁人护佑，终不得始终。倒不如市井人家活得自在。”
她抬起头望着天空，叹道：“若是可以自己选，我宁可嫁个贩夫走卒，清贫也罢，一世心安才好。”
奚云出安静地坐在旁边，听到此处，眼睛蓦地一亮，望着她轻声问道：“此话当真？”
刚说出口他便后悔了，这话说的实在唐突，而且问来又有何用呢？她的终身怎能由她自己做主？他又在期盼些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