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秋没再说话,目光中的不舍一点点晕开,说出真相的勇气,她只有一次,而那一次被人打断了。

    她救她为恕罪,而她照顾她,是为良善。

    忽地,外头响起了整齐宏亮的声音,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    姜膤心口蓦然一跳,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晓得的古怪情愫在心底升起,冥冥之中,似乎有东西在牵引她。

    匆忙的脚步声由远逼近,随后有人从门口踏入,快似一道风,轻似一道风。

    她侧过头,视线恰好与年轻的锦衣公子相撞。

    在有限的认知里,她想,他是她见过的人里头,长得最好看的那个。

    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,或许更该悲哀,她的姻缘在出生时便被定下了,姻缘线的另一头,系在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身上,他从帝都而来,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,眉间稍显疲惫,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眸中的光芒。

    白封启缓步行至她身前,双眸出奇地清澈,一字一字道:“我等了你二十年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威严,也不激动,反而相当温柔,可温柔之下仿佛铺了张网,叫她怎么也逃不开。专注而深邃的目光笼罩了她的全身,这种感觉从未有过,令人心惊,姜膤立马别开脸。

    “我,我不,不,认识,你……”没人教过她见着皇帝该行什么礼,她自然不会。话一出口,姜膤便后悔了,这一说,自己的缺陷暴露无遗。

    视线一转,她往塌边走了几步,满脸无措,想寻求逃避的港湾,然而姨娘已闭上双眼,如同往常一般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“你在怕我?”白封启再次放柔声音,尽量避免自己吓着她。

    他深深凝望女子的侧脸,目光渐渐变沉,沉地复杂,而这复杂里头一定没有喜欢两个字。

    自懂事起,他便被告知一件事,自己的命运与拥有另外半只蝴蝶胎记的女子交缠在一起,他必须找到她。只有找到她,他的命数才完整,国运才昌盛。

    原本他不信,也不愿找,可登基后的一年里,各地雪灾旱灾水灾不断,事实摆在眼前,由不得他不信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她只是一个被命运强塞过来的东西,他并不讨厌她,但他讨厌命运。

    “不,不,不怕。”越慌,她越说不好话。